【随笔】如萤如月（Ⅴ）
10.
看到那条蛇的时候，如月就知道萤火来了。
蛇害瞎了弦之介的眼睛，如月顾不得什么就和阳炎一起追了过去。
萤火用蝴蝶充当替身躲过了他们，阳炎最后扔出的苦无刺中了她的腿。如月追到她消失的地方才看到地上的血。
他得承认，他的心还是疼了。
“她受了伤，跑不了多远。蝴蝶飞翔的方向是东方，她一定是朝西去了。”他回到旅馆禀报了这件事。
蓑念鬼已经死了，就剩下萤火了。
弦之介看着如月，他刚刚把钉在墙上的蓑念鬼狠狠扔在地上。他不确定让如月去追击萤火是不是太残忍了。
“让我去吧，弦之介大人。”如月转而主动请缨，“这里只有我能去追萤火。”
这里只有我能去杀了她。
如月伪装成蓑念鬼，转身出了旅馆。他转身的背影即使在弦之介看来都十分决绝，胜于当初离开胧的自己。
这一夜对如月左卫门而言，到底如何……
11.
如月看到萤火的时候，她就在悬崖边，因为腿伤不得不停下。
他伪装成蓑念鬼和萤火攀谈了几句，提及如月左卫门死里逃生。萤火的脸色先是煞白，接着又恢复了。
“萤火你，该不会还爱着他吧？”如月借蓑念鬼之口问出这个问题。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萤火转过头去，“我，我怎么可能还爱着杀了夜叉丸的人。”
可你的声音都在发颤，眼睛都不敢看我。如月悲哀地想着。
夜叉丸说的没错，萤火会心软。
“你下得了手吗？”他又问，“要是你不动手，死的可会是你。”
“我会的！”萤火大声说，“我一定能！”那声音大得像是要说服自己。
“那你能认出他吗？”如月看着萤火的样子，心里只觉得生疼，“那个男人可以伪装成任何人的样子。”
“我能的，我认得出。”萤火靠近蓑念鬼，两手握住他的一只手，她水盈盈的目光让如月回忆起了以前。
他们无数次的约会，萤火都是这样的目光。
“我认出你了……左卫门阁下。”丹唇微启，萤火诉说爱语一样说出这句话。
如月左卫门几乎是下意识动作，他知道萤火的忍术要靠双手结印，就顺势抽出长刀斩了萤火的一只手。
萤火惊诧的目光，飞起的血，冰冷的雨，如月竟然呆滞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
接着，他目睹了更惊人的一幕。
萤火用另一只手生生攥住了刀刃，然后朝前迎了上去。
刀刃，顷刻间没入她的身体。
萤火后退几步，靠在岩石上，她看到如月诧异哀恸的眼神，竟然笑了。
“左卫门……”萤火抬起残缺的手臂，她的血染在玫红色的和服上，如月终于伪装不下去了，再一次把她抱在怀里，倾注一直以来的思念。
他的吻又一次落在萤火的脸上，他感觉到萤火的颤抖，他吻上她的唇，一如过去，他得到了回应。
他激动得发抖，更加用力地抱着她，萤火用仅剩的手臂攀住他的腰，两个人紧紧相拥仿佛一个整体。
“等等我，你再等等我……”他有一种预感，他们很快会再相见。
萤火也有这种感觉，她闭眼靠在如月的胸前，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和冰冷的雨。
足够了，这样就足够了。
之后，她猛地挣脱开如月的怀抱，朝后一跳，在男人惊惧的目光中坠崖。
我只能用这个，作为对你杀死夜叉丸的报复。她闭上眼，不去看恋人哀恸的眼神，她知道那会动摇她的心。
她想自己和胧小姐真的好像，只是她终究没有机会去自封双目。既然她的忍术是结印，那就让她最爱的人来斩断这只手吧。
我们还能再见吧，左卫门。
忘川河畔，奈何桥头，如果我们还能再见一面……她想着，落下泪来。
那么，萤火便再无遗憾了。
-TBC-